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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棍组衍生/麻叶】立春

除夕后续,大概是糖…吧(有点心虚)

有原创人物,时间线与故事线与原作不一

注意避雷!!!

今天我也在努力地甜

声明:OOC属于我,他们属于作品本身和演员本人以及他们自己。

正文——

  绵绵细雨捎着冰冷敲打在瓦上,早春未退的寒意顺着人的四肢漫遍全身。

  今日的雨下了一天,他只好让那些随他训练的民兵都回去,待最后一个民兵也回去了之后他才收拾收拾走回宅子。绕过影壁,冒着小雨快步走进屋檐下,身边走过一个端着茶盘的丫头。他瞄了一眼,原该氤氲于杯上的白汽没了,茶水已凉,却仍旧是满的。听见堂中有人说话的声音,循着声音走去,发现几个穿着军服的年轻人坐在侧席,面有焦急,不停地与张牧之说着什么。另一边,张牧之挥手示意几个刚来的丫头收拾,神态极为凝重地同几个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出于各方面考虑,待那些年轻人离席走出大堂后,叶问才走进去,装作不经意地问张牧之,道:“那几个人是……”

  “前线的情报员,刚刚他们想向鹅城借些小兵。”男人仰头靠上椅背,脸上隐约有一些疲色。他手边的茶盏四周溅出一圈茶水,深绿色的茶叶黏在碗沿,了无生气。还未待叶问接过话,张牧之便道:“他娘的日本人打进来了,估计这个月就要打到鹅城。前面的想拖住日本人,好让后面的几个县城做准备。我说这帮王八犊子怎么这么好心,原来还惦记着老子的枪。”虽言语措辞间有些许不忿,但他眼中可没有半分不情愿。

  闻言,叶问皱起眉头,问道:“日本人打进来了?”

  男人反倒笑了起来,道:“叶师傅,你见过日本人的军队吧。那种军队现在我们还挡不住。那几个情报员说了,‘敌我差距悬殊’,这一听就知道没戏了。”说罢,站起身拉过叶问的左手,温凉的手掌反握住他渗出不少汗水的手,试图使他安心。回头冲手里拉着那人一笑,心里计算着其他东西。

  他记起许多话本里英雄救美,救成傻帽的戏码,为了对得起莫名升起的大男子担当,便对叶问道:“要是到时候日本人进城,你和师爷他们一块跑吧。”话刚说完,就只见叶问侧身躲过张牧之伸过来的另一只手,绕到他面前,与之对视。

  “你打算怎么做?”叶问也不同他嬉皮笑脸,盯着张牧之一字一顿道。

  “还能怎么办?像其他县那样,把不能打仗的老百姓全撤走,当兵的留下看住县城,防着那狗娘养的日本人。”男人拿起那块快要发霉的县长符,把玩了几下,接着用力将其扣在桌上,失了茶水压身的茶盏一下子被震得跳起来,然后再落回桌上,把沉默的局面敲出几丝裂痕。

  他重新拉住叶问的手,安抚似地拍了几下,道:“你们早点收拾,早点走。日本人不是什么善茬。”

  他似乎总想把事情压住自己担着,叶问平日就恼他这一点,总是自说自话,不管不顾。南方男人抽出手,像是挠了挠男人手背,反问道:“走了就能避开日本人吗?到时候我跟你们一块留下——”“不能留!”张牧之少见地急躁,梗着脖子,一副死活不听的犟样。

  “继问……那些姑娘小孩儿可没有你这样的身手,当兵的都留下来拖住日本人,谁去保护其他人?”

  “你就当你是去看着那些女人小孩的,成不成?”

  “……好。”叶问还是妥协了,他看了一眼张牧之,大概是还有话想说,但是没能说出来。转身出了这堂,他才开始把忧愁往脸上堆。他何尝不想留下来,要真的算起来,他好歹也算是一个能打能扛的青壮年,凭什么他就一定跟着女人小孩往外逃。他总有一种预感,总有张牧之和他此行凶多吉少的预感。摇摇头,苦笑着把这点不好的念头甩出去,叶问回头又看了一眼张牧之,然后便快步离开了那儿。

  就当是来日方长,他不能急,他得等到张牧之可以好好地跟他解释的那个时候。


  除夕十天后便是立春,前线的情报员告诉他们日本人大概在立春就能到鹅城。然而除夕那日的情景尚且还历历在目,此时却开始要为了避祸准备颠沛流离。叶问那时当真以为他们可以窝在这小县城里,如他想象中那般,过上一辈子。大年初一那日清晨,他还忍着腰酸背痛偷偷下床去瞄了一眼两人昨晚跪下的地方。小小的庭院里铺满了红色纸屑,措不及防被其没褪去的鲜艳色彩占了满眼,他呆立与屋檐下,甚至连张牧之走到他身后也不觉。

  肩上一重,一件厚厚的大衣披上叶问肩头,来者搂住他的腰,低声道:“叶师傅……身体好也别这样折腾。大清早的,不睡觉跑来看这东西作甚?”

  该是张牧之方才一搂触到了什么痛处,怀中人扭了几下试图挣开他的双手。他只好把在被窝里捂热的手掌贴上叶问两腰侧,到处揉一揉、按摩按摩。揉了好一会,他才听到叶问低声问道:“你还记得昨晚的事?”他不由得失笑,空出左手轻拍叶问侧腰,用行动回答他的疑问。然而腰间的刺痛提醒着叶问昨夜他所做何事,要不是张牧之还知道不该提起详细经过,要不然他该敲他了。

  几月前陌路的两人,而今却相对起誓余生相守。仔细回忆了一下,叶问认真地思考自己为何逃难还会逃到张牧之床上。原先他是最不相信人们说的“一见钟情”,可一旦对上张牧之看向自己的眼睛,他又觉得万事皆有可能。

  他学那些姑娘家的手法,把翻出来的东西叠好,分门别类,想着一股脑地全塞进那个小小的藤箱里头。后来因为箱子太小,只好丢出不少东西,最后才勉强塞下好几套衣服,那些衣服都是张牧之让裁缝给他做的,丢不得。他想,整个县城该是都如他那般,急急忙忙收拾出不少东西,在各种各样的东西里艰难取舍。不过他们还算幸运,总归没有在睡梦中被人侵占了自己生活多年的小城,一觉醒来便恍若隔世。

  宅子外灯火通明,那些鹅城自发组成的民兵队出奇的安静。张牧之在他们排前踱来踱去,甚至比他们还焦急上几分,他朝县城东南方的城门望去,当看到他预期里会出现的火光时,他才微微放下吊起来许久的心。

  一个小小的鹅城,顶多一万来号人,可即便如此疏散起来仍旧很有难度。后来拜托几位豪绅同其他几个较有威望的家族族老去同民众说了一通,这才动员了大部分人撤离鹅城。少部分胆子大脾气也大的人质问张牧之,为什么不和日本人争一个鱼死网破。后来,张牧之当着一屋子的人,摸出手枪一把砸到桌上,道:“你们给我说说,我们他妈的几十把鸟枪怎么和他妈的几百挺机关枪正面硬抗?“说完,听见还有不少人躲在人群里唧唧歪歪,他立马抓起手枪关掉保险,把子弹上膛,举起来朝屋顶开了一枪。室内如雷鸣一般的枪声使众人都安静下来,被击中的房梁抖落不少灰尘。尽数落于屋中央议事的几个人身上。

  “可以安静下来好好听人说话了?那就这样了,立春之前必须把城里能撤离的人撤离。老人女人小孩先走,至于大老爷们……你们有种留的就留,反正也只是想着拖住日本人一会而已。”张牧之把话撂在那儿便离开了,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去忙,没时间陪这些人继续耗。

  他的准备越充分,撤离部队安全离开的可能性就越大。

  

  “叶师傅……你要是能安全地离开这里,你想去哪儿?”县长宅子里的杂役丫头笑笑抱着自己的包裹走在叶问旁边,她很是不安地问道。她在鹅城长大,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被迫背井离乡使她对未来充满迷茫。

  “大概是会去广州,听说那里最近没那么乱了。”叶问随口答道,他总是在想着张牧之,想着他什么时候能赶上撤离部队。小丫头没注意到叶问心绪烦杂,见他回答了自己,便又开口问道:“叶师傅,广州啥样的?跟鹅城像吗?”

  “不太像。”他还是回答了笑笑的问题。

  身后的树林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更远些的鹅城火光渐熄。然后他发现自己从没有这么急切想要知道张牧之现在的状况,他知道张牧之还留在城里,同时也知道自己从与张牧之道别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说不上为什么,就只是感觉若他再不去找张牧之,以后可能就找不着了。

  身旁的小丫头还在说话,他没仔细听,可是小丫头那句“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却直直地撞进他脑袋里。他把手上的藤箱塞到笑笑的手上,没等笑笑发问便道:“我回去找你们县长,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箱子你帮我拿着,以后再给我。”说罢,便往人流的反方向跑去。  


  等到东南城门那儿用灯朝他们打出全部撤离的信号之后,张牧之想着自家人都该撤离鹅城了,不知为何忽觉心下安然。那些留下的人都按照他的安排藏到了各个路口,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等日本人进城,送他们一场接风宴。

  在日军进城的一个小时前,撤离部队的尾部也进入了山内的废弃铁轨那一处,负责护送的民兵忽然见到一个逆着人流向他们行来的身影。年纪最小的那个民兵最先察觉,他抱着一把开山刀朝那人跑去,走近了才发现这人是训练自己的叶师傅。小民兵颇是恭敬地问道:“叶师傅有啥事吗?”

  “城里是不是还留着人?”叶问也不绕弯子,小民兵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没能管住嘴,直接把张牧之的安排给说了出来:“县长带着几十号人留在城里,说是要拖住日本人。不过我看我哥他们在前面带队的几十个人几乎都带着枪,城里那些人去哪又整来这么多枪?”

  “?!”叶问一惊,虽说前几日他隐约猜到张牧之想要行一着险棋,不料竟是一步死棋。他一把夺过小民兵的开山刀,道一声“得罪了”后立马往城跑。小民兵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本想跟上去拦住叶问,但碍于先前张牧之给他们下的“不许离开大部队五米之外”的命令而没能拦下。最后,他只能望着叶问渐渐隐与夜色的身影并为之感到无措。他还有几句没告诉叶问,之前张牧之分配护送部队和留守县城的民兵,几乎全凭自愿,任谁都知道这时留在城里就等于送死。他和他大哥在自家娘亲的哀求下选择了护送民众撤离。他还听说他们县长选都没选,直接默认自己是留在城里的那一批人。

  小民兵又想了一会,在他看来,叶问就这样跑回去其实无异于送死。虽然他敬重叶问,但他还没有无私到与叶问一起回城的地步,自己的性命与之比起来不知重要多少倍。把刀给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叶问此时跑到了山脚下的树林,他忽然发现原本林中的小道尽数被人破坏掉,甚至连小道两边的树也被人砍倒了不少。他稍作思索便知道这肯定是张牧之的主意,要是城里的队伍没能拦住日军或者说全军覆没,把他们撤离时走过的道路破坏掉也能拖一会。

  越往城门靠近,心里越忐忑,城内安静的不寻常。他终于跑到城门前了,空气中刺鼻的桐油味道随夜风钻入叶问鼻腔中,而城门也理所当然地紧闭着。三丈有余的城门,他当然是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其推开,但不久前他曾听闻几个民兵提起东南城门旁有一处暗门,就在南角楼的正下方。待他在开始南角楼下摸索,不远处的枪声忽地大作。声音传入叶问耳中,然而其本人开始手心冒汗,右手握着的刀柄直打滑。

  摸到暗门的门框时,开始听得到一些人的吼声,那些话语经由人的嗓子呼出,再与不绝的枪声混合,借北方早春凛冽的寒风一并灌进叶问的耳道,由于相距甚远,他不能清楚地辨认出那些人在说什么,同时心里本就微不可觉的希望被毫不留情地消去一大半。

  暗门被一层厚厚的土砖所覆盖,摸索出大概轮廓后,便举起开山刀狠狠刺入土砖的缝隙间,接着撬起一块或者半块土砖,一点点清理开来。等清理出一个门的轮廓,半个县城已经为火光所掩。


  寻常县城,县长衙门的地方便是该城最好的位置。叶问自认不懂兵家之言,但凭直觉往衙门走去。他经过的地方明明都没有人,却都相继燃起烈火。衙门外的空地被一排排沙包一样的东西占领,陆陆续续有民兵自衙门往外跑。他们之中不少人注意到且认出了叶问,也许有几个人想与他说几句或者询问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但没有一个人这么做了。他逆着人流再次奔跑起来,冲入衙门里,高声唤道:“张牧之!”

  “你怎么回来了?!”一个人气急败坏地在他身后骂道,钳住他手腕的手力度大得惊人。

  回头与这人对视,发现对方身上的白衬衫皱皱巴巴,被弄得到处都是污渍,脸上更是挂了不少彩。视线往下移,对方左手刺眼的暗红让他的心都提了起来。因为叶问没有立即回答,张牧之更急了,拽着人拉出衙门,一边拉一边说:“现在城里不安全,日本人随时都有可能打进来。你快走!”说完把人一推,祈求他听从自己的话离开这里。

  不出意料,叶问杵在原地动也不动。只见眼前这人拍了拍大褂前襟上的泥土,笑道:“我既然来了,又何必赶我回去?”他镇定悠然的样子看得张牧之想笑又想哭,谁不知他叶问为何去而复返,即使他不表露与言语,张牧之也知晓他的意思——“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张开手,把人短暂地搂入怀中,他知道任自己再如何舌灿莲花、语重心长也不能把人劝回去了。他可得仔细地把人护好了,就像那时与黄四郎对弈,不仅要和日本人玩,还要玩得赢。

  若是他自己一人倒还好说,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不承想这叶问往他眼前一晃,提醒他,他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他要是死了,定有人牵肠挂肚。

  “六子啊…帮你爹看着点,帮我看着继问。别他娘的出岔子了,老子受不住这损失。”他抬头往葬了老六的山头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心中默念。他不信鬼神,他信自己的兄弟和儿子,本来他还信自己,可眼下这状况,他不知道信还是不信好。于是只好把心中所念寄托于亡人,不求什么奇迹,但求一个心安。

  叶问抬眼瞄了瞄张牧之的神色,便猜出他在纠结什么。没有握刀的那只手轻触张牧之手背,忽道:“牧之,可知我的名字为何会从‘继问’改作单字‘问’?”

  “?”张牧之一愣,张口无言。

  “继问继问,‘继’意为‘再’。家父曾说,我名字里的‘问’是‘问心是否无愧’之意。既是问心,就不必一问再问,内心有愧无愧,最初那一问时便知道了。”* 叶问弯起眉眼,细细的笑纹看得出令人心安的感觉。

 

  接着日本人的军队冲入城里,火光也未能阻拦他们侵略的步伐。他们用枪械和炮弹开路,用火药燃起的火花代替鹅城人用桐油烧起的大火。在日本人快要接近县长衙门那时,张牧之忽然大喊一声:“都他妈给老子点火!”一众民兵一愣,接着迅速地点燃了自己手边的引信,然后又在张牧之大吼“跑!”的声音下跑离衙门。

  张牧之紧紧抓住了叶问,发疯了似地往东南城门那儿跑。一路上,他们经过的所有建筑一栋接着一栋地被炸开,他们身后是日本人呼啸而来的子弹,身旁的民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明明周围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可叶问那一声闷哼以及手上大刀脱手掉落的声响他仍是听得真切。他忍住停下来的欲望,转头看了看叶问,尽量简短地问:“打哪了?能跑吗?”叶问摇头示意不要管,脚下的步子迈得越来越急。

  他们还没倒下,他们还得继续跑。

  

  某年立春,鹅城城破。县长张牧之下令烧城,炸毁剩余物资,以阻日军行进。鹅城共计一万余人,尽数撤离鹅城,寻不知所向。

  同年正月十五,张牧之偕同叶问抵达广州城。


*:在我查到的资料里有写到叶问本名“叶继问”,说实话我没查到为什么叶师傅的父母要把那个“继”字删掉。所以在文中说了一些个人的见解,并非史实,请注意。

(待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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